欠得最多的是谁呢?
旧饷这边,是河南、山东、苏州、湖广、松江、常州等地,共计113万两。
第一名河南,17.9万两,第二名苏州,14.8万两,第三名山东,13万两。
再往下则是松江、湖广各自5万两,常州、福建、江西等各自2万两等等。
新饷的征收比较给力,欠饷的则是江西、陕西、山东、淮安府、浙江这些地方,共计39.4万两。
其中第一名是江西,24.7万两。
山东发大水,河南今年小旱,拖欠一下不是不能理解。
毕竟有了灾荒,无论严重与否,总归是多了个拖欠的理由。
但你苏松之地、江西之地,天启七年可是风调雨顺,没灾没荒的,凭什么敢不交今年的份子钱呢?
是欺吾剑不利乎?
是故,朱由检便让司礼监将过去十科,共计三千五百四十四名进士,全部按籍贯整理出来,列成了这张《各科进士分省罢斥透视图》。
(附图,这个数据来自我爬取的历年进士名录。正确率应该在90%以上)
(但我毕竟不是写论文,确实也不会、也没有这个时间一个个逐一校对,有所错误,请多担待。)
这一看,果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问题。
天启二年、五年这两科,可能是新科进士们大多刚外放到地方做知县,升回中央的人较少,罢斥的幅度还不算高。
天启五年只有%被罢免,天启二年也不过%。
但越往前,各科的罢斥率就越高,最高峰出现在万历二十九年,那一科的进士,竟有%的人都被罢斥了。
朱由检好奇地查了查附属名册,不由得乐了。
刘宗周、南居益、周起元、熊明遇……好家伙,全是这科的,简直可以说是东林科本科了属于是。
但这些发现,只是有趣,却仍旧不是朱由检最关心的。
他一路细细地查看下去,时不时拿起附属的册子翻阅比对。
终于,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,靠在椅背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数据不会说谎。
苏州、松江、江西,这三个欠税大户,确实出现了明显高于其他省份的罢斥率。
其中,苏州府更是以%的惊人比例,夺得了本届“罢斥大赛”的冠军,将其余各地甩在了身后。
当然,也有例外。
比如湖广、山西,罢斥率也相当高,但在完税上表现尚可,只是占据中游罢了。
这可能和这两地的赋税结构有关系。
湖广号称鱼米之乡,藩王又少,赋税压力本就轻。
而山西供给大同、宣府、陕西三边的民运居多,京运比例本来就小,要看它的实际情况,恐怕要等户部清点完民运银的比例后,才能看出个根底。
朱由检的脸上,露出了满足的感叹。
他略微找回了一点后世那种,通过大数据分析,洞察事物底层逻辑的快感。
只不过前世都是分析些转化率、曝光率之类的东西,这一世居然TM的在这里分析罢斥率!
至于这大数据背后,蕴含着怎样的大明司礼监牛马们的血与泪,那就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。
但……牛马辛苦了,确实该给他们喂喂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