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方天瑞押进大牢,楚天阙的心情没有半点放松。
还不知道方天瑞有没有同伙,临渊城还需要紧张些日子。
楚天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,觉得胸口憋闷得慌。
人妖不能共存,这是多浅显易懂的道理,可小儿止啼的道理。
整个大乾,谁不知道妖兽吃人?但就是有人莫名其妙地觉得人妖可以共存。这不是常态,但这种人只要出现一个,就会像清水滴墨,迅速传播开。
总有人觉得,和自己长得像的就是人,西域佛国的人也是人。既然西域佛国在佛祖的领导下和妖国的关系那么和谐,我们为什么不行?
是不是我们的皇帝不行,所以我们才和北荒妖国是世仇。如果我们被西域佛祖统治,是不是就不会和北荒妖国开战,就不用年年打仗死那么多人?
这些想法,这些论调,楚天阙听过、见过太多了。
但有些事是不可明说,甚至暗示都不能暗示的。
西域的人是人,但西域的统治者都不是;佛祖不是佛,佛祖是妖。这些话谁能说,谁敢说?
大乾多少礼佛之家,又有多少和尚?那些寺中出来的高僧提着禅杖在江湖上斩妖除魔,是维护社稷安定的重要力量之一。
如果佛祖是妖的消息传出去,大乾人无不谈佛色变,那些苦修佛法,为民除害的游方僧人,又该如何是好?
大乾不让为众抱薪者寒心,而且现在保持与西域佛国的表面和平,是整体战略的选择。为了整体战略,一些细枝末节的微小牺牲是不可避免的。
楚天阙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房外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,何明目急匆匆地来到楚天阙书房外,静立许久,未敢开口。
楚天阙自然知道门外有人,再次深呼吸,把何明目叫了进来:“什么事,”
何明目拉开房门,脸上的犹豫之色未定,显然是有什么事还在犹豫。楚天阙也不急着问,如果真是什么着急的大事,何明目必然不会有空犹豫。
见何明目不开口,楚天阙抬头看了看天花板:“明目,你来临渊城……几年了?”
何明目迟疑了一下:“两年有余,再有三个月就满三年了。”
楚天阙点了点头,惆怅地站起身,看着身后的琅琊州地图:“嗯,三年了,任期将至,你也快回京了。”
何明目听出楚天阙明显话里有话,这番言语是在敲打自己。
自己有朝一日是肯定会回京的,但楚天阙却要一直在临渊城住下去。自己可以得罪当地世家,但楚天阙得罪世家的成本太高。
但楚天阙想的东西与何明目明显有偏差:“百里之外,有一合关,有国门将。大乾诗词,亦多有写……塞外煌煌沙,凛凛国门将云云。”
楚天阙转过身:“但世人只知国门将战死沙场,却不知真正的国门将从不止这一种。”
“毕竟国门那么大,只靠士兵,怎么能守得住呢?国门将,不但要守国门,也要守人心,守规矩,守道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