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温泉出了山洞山势陡然拔高,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,本该裸露的灰黑色岩石,却覆着一层薄薄的冰壳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老头缩着脖子裹紧衣衫,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脊:
“过了那道雪线,就是黑风口,风大得能把人卷下山,底下全是冰裂缝,一不小心就没影了,当地很多人打猎都会避开这个地方,很邪门的。”
黑眼镜扶了扶墨镜,将花爷的白色围巾又紧了紧,指尖触到小花微凉的耳朵,低声道:
“一会儿跟着我,踩实了再继续前行。”
黑眼镜走在最前面,靴底碾过冰壳,每一步都刻意加重力道,试探着冰层的厚度,小花紧随其后,衣摆被风掀起,黑眼镜总能精准地伸手按住,避免他被风雪裹得失衡。
小哥已经先一步探路,身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,偶尔回头抬手示意,指引着安全的路线。
罗雀和三个小孩走在中间,用绳索将几人连在一起,鸭梨和苏万的嘴冻得发紫,却死死抓着绳索,没敢掉队。
行至黑风口,狂风果然如鬼哭般嘶吼,雪粒砸在脸上生疼。
突然,脚下的冰层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花爷身侧的一块冰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,他下意识地踉跄了一下,黑眼镜立刻转身,一把将他揽到自己身侧,另一只手死死抠住旁边的岩石棱角:
“别动,我拉你过来。”
风雪中,他的声音依旧稳,带着让人安心的语调。
风刃终于收了锋,最后一缕裹挟着沙砾的狂风擦着岩壁掠过,留下细碎的划痕。
小花直起身时,耀眼的冲锋衣上挂着雪沫,双手却已利落地拍去冲锋衣上的尘土,目光扫过众人时,眉峰微挑带着惯有的傲气:
“走了,再歇着太阳该落山了,我们解家的伙计可不是这么干活的。”
他方才在风口被乱流掀得一个踉跄,后腰撞到凸起的岩石,此刻却连蹙眉的弧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。
黑瞎子从身后半步跟上,露出色眯眯的笑:
“花儿爷,刚还扶着我胳膊呢,这会儿就硬气了?”
“滚开,谁还没有手滑的时候?”
解语花头也不回,脚步稳得像踩在平地上,全然不见方才在狂风中被黑瞎子护在身边的娇弱。
黑瞎子低笑一声,右手却不经意间拂过他后腰,那里的衣料下藏着一块淤青,是方才替他挡落石时撞的。
队伍前头,鸭梨正蹲在一块岩壁前,指尖点着石上的纹路:
“花爷,这是人工刻的记号,应该是前路人留的,方向没错。”
苏万举着罗盘凑过来,镜片反射着天光:
“磁偏角校正过了,往前三百米应该有避风的凹洞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倒比最初慌乱时沉稳了许多。
杨好拎着登山杖在旁边晃悠,突然眼睛一亮,朝着不远处一丛枯木戳去:
“这玩意儿是不是能当柴烧?”
话音未落,枯木下突然窜出几只灰毛耗子,吓得他嗷一嗓子蹦起来,登山杖飞出去差点砸中胖子。
“你他妈是不是脑袋缺根筋!”
胖子抬脚就踹了他屁股一下,
“黑风口刚过就敢瞎折腾,再他妈捣乱把你扔这儿喂耗子!”
杨好揉着屁股嚷嚷:
“胖爷,你别这么凶啊,我这不寻思搞点燃料吗!晚上好睡觉吗?”
“就你那榆木疙瘩脑袋,用你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