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恂沉默了许久,才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:“我本以为,这位新君……是欲兴法家,欲走申韩之路……”
他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一丝苦笑。
“今日见了这封令书,或许我过往之揣测诚然有偏了。”
侯恂拿起那份令书,“单此一句‘明刑弼教’,便可知陛下心中,仍是以仁德为先。”
乔允升闻言,却没有立刻接话。
他重新端起茶杯,却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微凉的杯壁,眉头紧锁,陷入了更深的沉思。
侯恂沉默了许久,才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:“我本以为,这位新君……是欲兴法家,欲走申韩之路……”
他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一丝苦笑。
“今日见了这封令书,或许我过往之揣测诚然有偏了。”
侯恂拿起那份令书,“单此一句‘明刑弼教’,便可知陛下心中,仍是以仁德为先。”
乔允升闻言,却没有立刻接话。
他重新端起茶杯,却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微凉的杯壁,眉头紧锁,陷入了更深的沉思。
乔允升抬起头,目光沉沉地看着侯恂,缓缓道:“太真,陛下此言,恐怕不仅仅是说黄山一案啊……”
侯恂心中猛地一惊,他何等聪明,瞬间便领会了乔允升的言外之意。
他的脸色微微一变:“您是说……东林诸案?”
乔允升沉重地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:“看来,陛下是铁了心,不会在今年为诸案翻案了。他这是在借黄山案,敲打所有人,也包括我们。”
“他怕国朝,再度陷入党争的泥潭之中啊。”
这个话题太过沉重,两人都沉默了。
良久,乔允升才摆了摆手,主动岔开了话题:“罢了,不说这个了。说说你的事,你考虑得如何了?”
提到自己的前程,侯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:“还能如何?陛下有言于此,清流之路断矣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。
“我过往不过一监察御史,靠的便是风骨物议。”
“现下看来,要么,是继续在都察院行走,要么,便是往北直隶,寻一府一州,踏踏实实做些事情看看了。”
他转过身,看向乔允升:“鹤皋公觉得,何路为好?”
乔允升沉吟片刻,抬起眼,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不要再去风宪之路了。”
“老夫隐隐有种感觉,”乔允升压低了声音,“风宪之路,怕是要大改了。陛下既言清流之路已断,便绝非虚言。”
“宰相必起于州部,将帅必发于卒伍。日后这地方经验,恐怕会是升迁的铁律。老夫以为,你还是往北直隶走一走,比较稳妥。”
侯恂默默地点了点头:“我也觉得如此。”
他重新坐下,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,但眉宇间还是多了一丝愁绪:
“只是,此次北直隶考选,恐怕也未必轻易能进。”
“若按之前所言,京官中选任五十有地方经验之人备选,那我似乎也在此类之外。”
“若要进秘书处,走秘书处备选之徒,一方面是怕时间上来不及,另一方面我感觉或许也轮不上秘书处之人。”
乔允升摇摇头道,“太真之才,去秘书处大材小用了。还是尽量走走北直隶这条路吧。”
他顿了顿道,“毕竟若按陛下所说,秘书处终究也要外放地方的。如此晚去,不若早去。”
侯恂点点头,道,“我打算,先在京中走动走动,探听一番,看看北直隶哪一府县的情弊最深,再亲身过去探查一下,看看能不能走经世公文之路入选。”
说到此处,他忍不住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:“可惜啊,此次考选仅限北直隶。若是河南,我自问熟悉不过,闭着眼睛也能点出几个积弊深重之地,写出一篇切中时弊的文章来。”
乔允升抚须点头,正要再说些什么。
“咚!咚咚!”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,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二人同时收声,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