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结果,便是南方大涝,暴雨连绵,而广袤的北方,却久久等不来救命的甘霖,滴雨不下。
等到副高终于积攒够了力量,勉强挪到北方时,田地里的作物,却早已在烈日之下,被活活晒死、渴死了。
这就是小冰河灾难的第二个真相,也是真正摧毁大明的杀招!
——南涝北旱!
与温度下降的连锁反应相比,那区区一度两度热量损失所造成的作物减产,又算得了什么呢?
朱由检眉头微皱。
现在人事、军事、财税,逐渐开始铺开了。
他每日要翻阅、查看的官员浮本,也越来越少了。
是时候抽点时间,开始筹备科技树的攀升了。
这里面包括蒸汽机、包括军工、自然也要包括这等他非常熟悉的文科科技树——气象学理论。
否则北直隶新政一旦铺开,受损的地主,压制的文官撞上这天灾,肯定是要合流一起的。
到时候他的案头一定会堆满“新政失德”、“天灾示警”的奏疏,裤裆里到时候不是屎也是屎了。
那么,如何开始呢……
文科生朱由检,就在这讲台之上,数千人眼皮底下,两眼无神,畅想未来。
最后还是他自己清醒了过来。
他扫视了一眼台下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庞,迅速从“早八人”的走神状态中清醒,切换到了大明皇帝的工作模式。
“徐应元。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发赏吧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
御马监掌印太监徐应元躬身一礼,随即上前一步,从袖中掏出一卷黄绫,展开,朗声唱道: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”
“勇卫营自成立以来,尔等踊跃从军,用心操练,朕心甚慰。今考核两千余众,虽未入选,然其筋骨血勇,已非寻常兵卒可比。若置于各处,亦堪称精锐。”
“然,勇卫营乃天子亲军,国之利刃,非百里挑一者,不得入列。今将尔等两千余众,分发京营各部,望尔等勤勉如故,奋勇争先,则或仍有重归勇卫营之时!”
“圣心仁慈,时已入秋,天气渐寒,念尔等操练辛苦。特赐勇卫营全军将士,每人棉衣一件,御酒一碗,金背大钱十枚,以壮其志。”
“淘汰之士,一体领赏,以示朕恩!”
徐应元的声音在高台上回荡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台下数千军士的耳中。
短暂的寂静之后,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冲天而起。
“吾皇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所有军士,无论留下还是淘汰,尽皆单膝跪地,甲叶碰撞之声汇成一片雄浑的交响。
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,抬手虚扶:“放赏。”
“放赏——!”
尖细而悠长的传唱声,自点将台始,由一众太监接力,传遍了整个校场的每一个角落。
仪式开始了。
一队队,一伍伍。
坐营的太监们手持名册,开始高声点名。
每一个被淘汰的伍队,都在一片沉默的注视中,走出队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