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叫来一名主事。
“立刻将薛国观的任命文书拟好,用印之后,发往通政司,晓谕天下。”
“是,部堂。”
杨景辰看着那名主事匆匆离去的背影,陷入了沉思。
他心中清楚,陛下此举,名为破格提拔薛国观,实则是在向整个官场传递一个信号。
一个“唯才是举,不拘一格”的信号。
只是京官之中多是清流,真正能做事的,能有几个人?
看来,我要再好好为陛下选选人才了。
——这大明的卢象升,哪里会只有一个!
他拍了拍手,叫来吏部几名核心的司官。
“诸位,手头的事情都先放一放。”
杨景辰扫视一圈,目光锐利。
“把天下各省布政使司、府、州、县,所有在任官员的考功档案,全部给本官翻出来。”
……
通政司。
通政使吕图南轻轻放下手中那份刚刚从吏部转来的任命公文,又拿起了另一份文档。
那是薛国观奏疏的抄本。
这份奏疏最开始从通政司上传的时候,他并没有在意,只是循着常例,登记在册,然后递交内阁。
直到此刻,给事中通过了皇帝的中旨,吏部发来了正式的任命文书,他才重新将这份奏疏的底稿翻找了出来,细细品读。
方案精彩固然精彩,但重点,还是皇帝的倾向啊。
为官三十年,宦海沉浮,他又哪里会看不懂这最新的政治风向?
只是……
吕图南长长地叹了口气,心中浮现出一句宦海之中流传多年的老话。
善游者溺,善骑者堕。为官之道,多做多错,少做少错,不做不错。
他已经老了,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和冲劲。
还是好好在这通政司待着吧。
朝堂之上再大的风雨,又能刮到他这个只负责上传下达的通政司来吗?
吕图南沉吟片刻后,叫来手下的知事,吩咐道:
“将这份任命誊抄出去,发往各部、各省备案。另外,也将这事加入今日邸报之中。”
……
翰林院中,倪元璐伸了个懒腰,放下了手中的毛笔。
作为未来的日讲官之一,他这几日一直在为皇帝准备讲案,可谓是呕心沥血。
如今讲案终稿已定,接下来,就只等陛下确定第一次日讲的时间了。
他抬起头,这才发现,往日里总是坐满了同僚的翰林院,此刻竟是空无一人。
“元范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