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牢吏前脚刚离开,后脚就有一个和穿着与他们同样差服的人,跌跌撞撞奔到了他们站过的桥边。
河水依然汹涌着,河面幽暗,哪里还看得到刚才被投下去的麻袋。那人对自己性命想都不想,便纵身跃下河去。
冰冷刺骨的河水,湍急的浪头,眨眼将对方的身躯吞进黑暗之中。
河底的世界是暗无天日的,没有地面,没有方向。在坠入水中的瞬间,身体的温度极速被抽离,冷是刺透灵魂的冷,脸上的伤痕却火辣辣的疼,肺里的气体几乎要炸开,眼前除了黑暗以外,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。.
在湍流中她不知道碰撞了几次暗礁,险些窒息过去,但心中执守的信念,吊着她一直坚持下去。
奋力在河底摸索了几回,她终于摸到了麻质的边角。
麻袋里毫无动静,她顾不得想那么多,使劲拉动它,想把它带出水面,却感觉麻袋的另一头有力量与她对抗着。
潜入更深处,她摸到了捆在麻袋扎口出的绳子,从腰后拔出一柄短刃,用力一割,利落的将绳子割断。
紧接着,她便借着河水的浮力将麻袋带出了水面。
天地还是昏的,雨却变小了,一人一麻袋不知漂了多远,早就远离了那座宽桥。
舒殿合身穿着陈差头的差服,浑身湿透,帽子不见了,河水顺着下颌滴答而下。
她一瘸一拐的将麻袋拖上了岸,胸口剧烈起伏,颤抖着手解开了麻袋上的绳结。
麻袋里的人早就失去了生机,进入她眼中的只有一张毫无血色的脸,约莫二十五岁上下,大豫普通男子的样貌,额角上有被砸伤后愈合的疤痕是陈差头。
他手里还紧握着一柄短刃,想是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被抛进河水里,未来得及用刀剖开麻袋便被淹死过去。
她终究是来迟一步…
舒殿合的喉咙像硬生生被人掐住了一般,再次失去了呼吸,心脏紧缩,身体远比在河底时更加寒冷。
在两个催命的牢吏进来之前,陈差头眼睛忽然一亮,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对着舒殿合激动说道:“卑职想到办法了!”
“按照着天牢中的惯例,他们处死牢犯之后,会将牢犯的尸体用麻袋偷偷的带出掩埋,掩埋的地点一般都在后山上。”
“只要驸马饮鸠酒时假装饮下,然后装作毒发身亡的模样躺倒,卑职再在他们要验尸之际出来阻拦,以金钱贿赂,让他们通融卑职为驸马处理身后事的时间,不让他们发现驸马活着,就能偷天换日,救驸马出狱!”
陈差头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甚妙,天牢内天昏地暗,外头又大雨滂沱,正好能够掩人耳目。舒殿合权衡之后,也以为可大胆一试,不成功便成仁,于是两人依计而行。
舒殿合以男子行礼的姿势饮酒,用手掌遮住了酒杯,也同时遮住了两名牢吏监视的目光,抬头扬饮,将酒杯里的澄清鸠酒贴着下巴倒入衣襟内,喉咙就势滚动。
简单障眼法,便让两名牢吏相信她已经饮下了鸠酒。尔后信手抛出酒杯,引两名牢吏去争抢,移开他们的注意力,避免倒下装作毒发时被窥见破绽。
两名牢吏找到酒杯回身后,她只要闭起气即可。就在牢吏伸手要触摸她脖颈的脉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