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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镖局是新兴行业,此前行商外出行走时,都要雇请些年轻力壮会舞刀弄枪称之为打手的保人保货。打手沿途护送,但概不保证风险。各地盗贼抢匪如毛,打手已不敷需要,人货却需要保护。

有人登高一呼,组成强大的护送队,打出镖局的旗号,创下保货保值的先河。镖局由此孕育而生,大明隆庆年间镖局更已十分普及,在官府注册在例的便有一百二十余家。

威武镖局建立数十年间,保人保货无数,在嘉定府久负盛名。总镖头钱云峰更凭手中三尺长剑在江湖中享誉数十载,门徒弟子众多,隐隐成为川中江湖白道的领袖人物,在嘉定府更是颇具威名的一方豪绅。

镖局经数十年磨练已成为天下有数的大镖局,叫出威武镖局的名号,各方豪霸强匪也要卖些薄面。在云、川、黔境内,镖局行走畅通无阻,当地官府、乡绅、行商大小轻贱贵重之物俱习惯找上威武镖局。

虽然钱云峰早已不闻闲事,但有钱老爷子坐镇的威武镖局生意仍然蒸蒸日上。副总镖头钱飞虎青出于蓝,苦心经营之下镖局局面更为可观,局中武师三十余人、趟子手百余人,无一不是精通江湖门槛的好手。

八月间东宫皇后千秋大诞,嘉定府知府刘天爵刮地三尺,寻来异宝玉观音,以讨皇后千岁欢心。

不虞宝物尚未启程解京,在威武镖局中竟然离奇失踪。刘知府大怒之下将钱氏父子押入牢中,通牒钱氏一门限期追回玉观音。

辛玉年前投奔姑父钱飞虎,在人前虽然孔武有力,三五个大汉不能近身,但和镖局里其他武师相较下武艺便显得低劣不堪。是以辛玉未为镖局出力,一直在钱家投散闲赋。

辛玉欲外出单身寻宝,竟大言不惭半月内完璧归赵,镖局上下俱是嘲弄与不屑之色。夫人辛氏心疼侄子,好言相劝也被辛玉执意回绝。

半月之后,辛玉果真带回宝物玉观音,更救回一绝美女子,轰动威武镖局,嘉定府江湖人物也风传这位镖局少年英雄了得。

钱总镖头父子回家当天大摆宴席,门下弟子、镖局武师相偕来贺,济济一堂自有一番热闹。老镖头自是老怀开慰,能从官司中脱身自是庆幸,钱门子侄辈又出高手才是钱老爷子最欣慰之事。钱门人丁不旺,子侄中有能人高手自然能光大钱氏一门。

席间推杯举盏甚为热闹,自然免不了夺回玉观音和辛玉救回的女子这类话题。年轻镖师大多未见过辛玉所救回的女子,听闻那女子美貌如花、体态多姿,自是十分向往,一问之下方知在内堂养伤,不由俱是大失所望。

辛玉为夺回宝物的功臣,席间自也顺理成章成了主角,众人频频举杯相敬,竟连久已未经历如此热闹场面的钱老爷子都多喝了两杯。

三巡之后武师杨清华竟然借着酒兴提出跟辛玉比划一番,引得众镖头起哄,众人皆未见过辛玉真个身手,是以好奇非常。总镖头父子亦是不知辛玉武艺来历,正好借机试其深浅,对视一眼,含笑对辛玉道:“玉儿,你就去接杨镖头几招。”

众人盛情难却,兼之得到钱总镖头点头,辛玉自知难以推托,当下跳入院中抱拳道:“如此便恕玉儿放肆了,杨镖头请!”

那武师杨清华跳下场来与辛玉相对而立,观众见两人高矮相若、体形相仿,看似势均力敌,大有一拼之相。镖局一干镖头素知武师杨清华武艺高超,虽不知辛玉功力深浅,但凭夺宝勇名,再不济亦不会差的太远,对如此比试更为期待。

“请!”

“请!”

杨武师脚下不丁不八,正欲气沉丹田,却从小腹传来激剧阵痛。蓦地杨清华狂喝一声,口中血如井喷,人却软绵绵地向地下倒去。

辛玉一个箭步抢过扶住杨清华,杨清华呼吸已是有出无进,眼见已不活了。

辛玉刹时间天转地旋,心头更是一阵血气翻涌,口中一甜,竟也喷出口血来,恍惚间见到席间众人俱是喷血倒地,心里一急,竟然晕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