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久的刀已经刺入铜山的脊椎，切断了妖骨与妖丹的联系。

　　此时的铜山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，无法反抗，更无力回天。

　　“铜山，你并不明白你跟我之间的差距究竟在什么地方，更不明白你和马身人面神究竟差在了哪。即便我杀死了它，我也依旧觉得它是一个可敬的对手。但你，只是一个任务目标。”

　　天空下起小雨，淅淅沥沥地洗净刀上的血迹。石久抬头，细听着雨的点滴声，仿佛在对话，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　　“你们这些妖兽，只要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肉体的成熟就会变强，甚至连神通都会自然而然地觉醒。”

　　“我承认，这就叫做天赋。但你们这种天赋得来的力量，让你不懂除了力量以外的东西，以为力量就是一切。”

　　“粗糙，实在是太粗糙了。”

　　石久的刀缓缓向铜山身体的更深处刺入，轻而易举地沿着骨缝切断了它的神经。

　　“实际上，当修行者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，所经历的危险、磨难、痛苦和漫长的等待，都是获得力量过程中尤为重要的东西。”

　　“武者打熬筋骨之痛，疼到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；道门观想天地之空之漫长，空虚到怀疑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；佛门每日参悟佛法，恪守戒律，几乎失去了所有身为人类本能的正反馈。”

　　“正是这些艰辛的过程，让我们明白力量的来之不易。”

　　“我不是说这样的修士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力量，而是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会收获除了力量以外的东西。而这些东西，才是决定同级战斗胜负的关键所在。”

　　“你以为我之前跟你对拳，是我没有其他的手段了吗？”石久抽出刀，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刀上的血迹，“你没有面对强敌的经验，以为力量的大小就是胜负的关键，所以你不懂信息的重要性。”

　　“你的力量有多大，你的出招习惯，你的作战思路偏向，这些都是可以在一两次交手中就总结出来的规律。”

　　“我的修行跟你们不一样，我在掌握力量之前，就被扔进了角斗场。我过去十年里所经历的生死之战，所战胜的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数不胜数，挑战比自己强大的生物已经成为了我对于【战斗】这个词的定义。”

　　“一次次地被强大的对手碾压，一次次卷土重来，我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。所以当我面对比我强大得多的敌人时，我不会有丝毫恐惧，因为我曾面临过比这还要恐怖的绝境。”

　　“这漫长而折磨的战斗修行让我对敌人的行动了如指掌，我了解几乎所有种类妖兽的身体构造，我明白拥有哪些身体构造的妖兽具备怎样的行动偏好。”

　　“甚至看一眼这个妖兽，我就知道它有哪几招需要提防。”

　　“这就是修行过程中所经历的磨难，最终所返还给我的馈赠。”

　　石久从铜山的身上跳下，站在那写满恐惧的头颅前。

　　“而在这个过程中，我需要的不是强行压制你，而是让你放开了打，这样你才会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信息暴露给我，你在我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。”

　　“这就是从弱小到强大的修士，在修行中获得的力量以外的东西。”

　　石久轻轻拍了拍铜山的头，继续自言自语。

　　“但你们不一样，大多数妖兽的上限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，就算是刻苦修炼，在没有高级血脉的情况下也难以成为妖王。”

　　“至于你这样血统高贵的妖兽，自然更没有机会明白这个道理，也不会有像我这么多向强者挑战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