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缕缕魔气从土壤的缝隙中穿行,犹如大地的血管。越向下,土壤中的浊气便愈发深重。
潜行了不知多深,密实的土壤渐渐被坚硬的岩石替代。岩石在墙壁上支撑着高山的重量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。
魔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在空腔的重心,九重的身影渐渐凝实。
“啪——”
一声响指,巨大的空腔内顿时灯火辉煌,如同白昼。一排排发光的珠子镶嵌在墙壁上熠熠生辉,照亮了洞中的巨大阴影。
一个浑圆的球体安静地躺在洞穴中央,它长着一层如动物皮革般光滑的皮肤,只有少部分因为肉质的挤压而出现皱纹。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埋在它的皮肤下,随着如同呼吸般的律动鼓涨。
它的底部生长着与植物别无二样的根茎,深深地扎入地下的岩缝之中。丝缕魔气如同被抽水泵抽取的水流,被球体大口大口地吮吸着。
九重缓步走到它的面前,痴迷地抚摸着这光滑的皮肤。
“不听人言,不与人语,便无需眼耳口鼻;
无惧酷热严寒,不惧天敌外患,便无需毛发手足。
不饮不食,肆意生长,便无需五脏六腑;
创之即愈,不病不毒,不死不灭,便无需繁衍。”
“如此完美的……完美的……”九重低声说着,把脸贴在那半透明的皮肤上,感受着近似室温的温度。
忽然,九重抬起头,看向球体顶端佝偻的人形。
那个人形几乎是蒙着一层皮的骷髅,深陷的眼窝仿佛空洞,只有两点幽暗的蓝火隐隐闪烁。他干枯的头皮上稀稀疏疏地耷拉着几根头发,胸口几乎没有起伏,甚至让人怀疑这只是一具干尸。
九重端详着那个人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身影重新化作魔气,向肉球顶端的人形飞去,钻进了他的七窍。
直到此时,人形的全貌才得以展现。他的下半身已经扎根在身下的肉球中,看不出拼接的痕迹,似乎从出生就生长在一起。
随着九重的回归,人形眼中的幽火猛然亮起,甚至冲出眼眶,如双翼般在他脸侧展开。咯吱咯吱的骨骼脆响连绵不绝,原本干瘪的身体也逐渐丰盈,仿佛凭空生出血肉。
干枯人形的脸逐渐丰满,与九重有八分相似。
“咳咳……”
九重猛地咳嗽起来,魔气和着血,大片大片地顺着他的喉咙流下。在接触到身下肉球的皮肤后便消失,如同渗入土壤的水。
九重下半身连接着的肉球不安分地扭动起来,仿佛这具病入膏肓的身体已经连累到了那颗肉球。
“别乱动。”九重抹净嘴角的血,呼吸中都氤氲着黑色的魔气,“我叫你别乱动!”
自从当年与监天台拼斗落下神魂炎消的病症,他的身体就开始不断地自我溶解。为了解决自己的病症,他走遍大江南北,名医却都给出同一个结论。
神魂消解是自内而外的崩溃,要医身,需先医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