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呢？”

仙古帝城之中，毁灭的气息仍然在蔓延。直到现在，杨莲才明白，那不是什么死寂之力，不是毁灭苍生的祸源。那只是未曾被转化的混沌之力，生灵无法接触，才会给三界带来恐惧。

当年的仙古时期，帝城之外便多是此物，也是危险的根源。天帝帝渊创立三界之后，将这些混沌之力尽数聚敛于北荒，为生灵开辟了新的生存空间，也掩盖了仙古时期的真相。

杨莲终于来到了北荒的最深处，那里曾经伫立着通天彻地的建木古树。而现在，在已经枯朽了的木桩上，是小光头阿禅盘腿而坐的身影，也是如今三界，最惊才绝艳的，西佛世尊。

向杨莲袒露了仙古帝城崩灭的真相，帝佛依旧没有任何动作，只是抬眸看向杨莲时，带着无尽的亏欠与愧疚。

“鸿蒙古界，仙古帝城，皆是因为我一念之差，方有此劫。您，不怪吗？”

在当世，他是超脱众生之上的西佛世尊。但是在仙古时期，他只是一个仰望古神的少年，更是因为情爱这种执念，导致无量无极无常天尊降临鸿蒙古界，造成苍生祸劫。

所以，他在讲说仙古秘辛之后，最想问的，其实是帝庭有没有怪他。

“如果我说不怪你，那是在欺骗你。但是，众生相枯坐此地，想必就是你的救赎吧。非有心之过，皆无意之举。一起扭转这局势吧，阿禅。”

杨莲怎么可能不责怪他呢？对他恩重如山的古神，人皇、妖帝、青帝、神农、蚩皇，哪一个不是将所有生灵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呢？哪一个对他没有提携之恩呢？

还有帝女，那个天真活泼的可爱的孩子，是帝城之中所有生灵都发自内心喜爱的姑娘，为了如她的童真，帝庭也不能失败。

至于那些平凡的生灵，他们无欲无求，没有争端，没有争斗，那是多么平和的世界啊。

却是以为小光头阿禅的执念，一切都崩灭了，消散了。

可是，杨莲又要以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呢？自己是生灵的守护者，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浩劫而生的。

但结果，却是生灵近乎灭绝，鸿蒙古界重建格局。说到底，是他自己无能啊。

“死者已矣，我们还存在，为的就是重现仙古帝城。所以，不必对我感到亏欠什么，尽一切可能的，弥补吧。”

杨莲轻声宽慰，更是想要拍拍西佛世尊的肩膀。

惊异的是，杨莲的双手竟然穿过了西佛世尊，好似，那只是一尊投影，没有任何实质。

“这……”

西佛世尊苦涩一笑，：“为了彻底隔绝天尊离开，人皇伏羲氏陨落，妖帝灵希氏重伤，而我，是那具身体的主人，有只有我，能够完全封印天尊的意识。”

杨莲瞬间明白过来，“所，现在的你，早已失去血肉体魄，留下的，只有神魂意志，杜绝天尊重现。对吗？“

“是，人皇伏羲氏知晓我没有修为，根本无法做到，所以才不惜牺牲自己，也要融入这幅躯体之中。如今，人皇虽逝，但是信奉人皇的生灵还在，人族皇朝还在，人皇的力量，便永垂不朽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到了这里，杨莲几乎明白了仙古帝城发生的事情，只是，尚有几点不够明确。

“我还有几点疑惑。”杨莲道。

西佛世尊微微点头，“帝庭战神是想知晓帝女的下落，对吗？”

“然也！”

“我与帝女同往鸿蒙古界之外，我本意是以自身封禁打开的缺口，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。帝女先行离开，并没有被天尊占据肉身体魄。在浩劫降临时，建木古神终于苏醒过来。但是为时已晚，只能庇佑住帝女，将其庇佑至如今。也就是我身后，这株建木之中。”

西佛世尊说着，原本通天的建木古树瞬间浮现，却也只有虚幻的光影，没有了实质。

杨莲缓缓向前，看到了其中沉睡着的，安详的女孩。

她的衣衫是那样洁净，像是秋晨的初露，像是冬日的霜雪，不掺杂任何杂质，玲珑剔透。

因为时间被定格，她还是那副少女的模样，好似马上就会翻身起来，开始她在帝城中的折腾。

她的肌肤白里透红，像是刚刚开始成熟的苹果，有了红晕，吹弹可破。

大抵是调皮惯了，她的睡姿并不是很文雅。侧着身子，枕在右臂上，左手则是撘在身后。如果是以往，帝庭一定会捏捏她的鼻子，再嫁祸给青龙的。

可是，那样美好的仙古帝城，再也不存在了。

杨莲强忍悲痛，“她，无碍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