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莹的头很疼。
似被人砍了脑袋似的。
可被砍了脑袋,又怎么能活呢?
也许她只是做了一个被砍了脑袋的梦。
又或者,她真被砍了脑袋,那是她上一世的记忆,可灵魂转世后,她把那事给忘了。
前尘旧事,谁能说得清,道得明?
她一睁眼,见自己睡在一大箩筐里。背着这大箩筐的人,是常抑。天色阴暗,山风把大团大团的雪吹向他们,绵延的山峰好似乐器,与风一起,奏响悠长雄壮的乐声。
人真是渺小,真是短暂啊。
柳莹猛然想起一事,喊道:“残鹤书呢?”
常抑:“逃都来不及,还管那玩意儿?”
柳莹急道:“那才最要紧啊,怎地就逃了?”
不,还有更紧迫,更危险的情形。
她问:“暗菩提,那个暗菩提!”
常抑道:“是啊,暗菩提,暗菩提,此人暂时,已非问题。”
说完此言,常抑暗自得意:这话说得挺好,还挺押韵。
柳莹:“他可是个大魔头,祸害千万里的大魔头!他释放的魔音,将凉州白城毁于一旦!什么叫他已非问题?”
常抑道:“我没去过异界,不清楚其中道理,不过我猜想,他在异界,所能调度的邪气邪法,比在这一边要充沛得多。他在睡梦中,比清醒中更加危险。”
柳莹想了想:“你是说,他被释放后,反而没在异界那样以前危险了?”
常抑:“或是如此,又或许此言也不恰当。打个比方,他以往在异界沉睡时,犹如一条海里的大章鱼,张牙舞爪地将浪潮一个接一个往这边送,兴风作浪,海啸成灾。现如今,他跑到此间,清醒了,化作了一条旱地蛟龙,这蛟龙身强体壮,勇猛绝伦,比那大章鱼更凶猛,可由于离了大海,那海啸也就停了。”
柳莹听得明白,道:“可既然他在那边厉害,为何非要跑到这边来?”
常抑:“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?可能说那边是大海也不妥,你将那边想象成一个大粪坑....”
柳莹捏着鼻子,骂道:“住嘴!”
常抑点点头,道:“我这比喻,真是绝了,你想啊,暗菩提经常往这边送那种脏东西,不就是往这边泼粪么?”
柳莹:“你恶不恶心?”
常抑回头看了她一眼,神色歉然,道:“是我粗鲁,万分对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