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桥,是一片荒林,树木稀稀拉拉、相隔颇远,地上是灰黄的草,也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
头顶上,依旧是千丈高峰。
树林间,依然是瑟瑟寒风。
常抑耳朵动了动,听见马蹄声,来自悬崖的对岸,桥的那一边。
有一人骑马,穿过雾气,从他们身后靠近。
沉重的马,轻易踏过木板铺成、摇摇晃晃的铁索桥,宛如浮空的鬼魂。
那是一匹黑色的马,鼻子哼哼时冒出白雾,马上是个穿青色大衣的年轻人,一双丹凤眼,表情很麻木,脸上无一根胡须,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。
他腰上挂着圆滚滚的东西,那些东西有鼻子,有眼睛,是人头。
常抑问:“是哪里的朋友?看样子买卖不错啊!”
那人说:“昆仑。”声音平平淡淡的。
卜典吃了一惊,说:“是昆仑派的门人,为何会在这里?”在这荒远偏僻的万里山脉中,昆仑是最大的势力,凉州不少军阀都是他们的手下,可他们一直想进军中原。
昆仑的人回答:“收到了消息,有邪教,有宝藏,所以来看看。”
卜典、柳莹皆心中一凛,柳莹心想:“都怪我在客栈说漏了嘴,谁曾想竟让昆仑的人知道了,而且居然还能找得到我们?”
常抑问:“你腰间的是什么?”
昆仑的人:“人头。”
“是,我看得出来,是谁的人头?”
昆仑的人:“有蜀山的,也有峨嵋的,还有金龙教、黑龙教的。”
他的声音很冷,与这天气相得益彰,更让人冷得受不了。
卜典大怒道:“你杀了本门的人?”
可本门驰援的弟子,武功定然高强,这昆仑的人杀了他们,自己却好像没有受伤。
柳莹瞪大眼睛,身子微颤,她也想到了这一点。
昆仑的人:“我见到蜀山、峨嵋,对付金龙、黑龙,等分了胜负,我出去收了尾。”
柳莹问:“原来是正邪双方打起来了,你只是捡了人头?”
昆仑的人:“我杀了活下来的人,割了人头。”
他的语气很平常,平常得像是吃饭喝茶,常抑很欣赏这样的语气。